唇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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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胆草 [复制链接]

1#
白癜风病会传染吗

龙胆草

——我爱过一个女孩,很爱很爱。因为,我也曾被她深爱过。

01

哥哥的死,我一直不能释怀。确切地说,我不能释怀的是错过了他的遗言。我用了五年的时间,还是没能悟出他最后的真言。

为此,一到七月,我就开始条件反射地吃不下、睡不着,整天跳进跳出、焦躁不安,好像失了心魄。桌上凌乱地堆着一大堆要编的稿件,电脑里没来得及清理的稿件也早已爆满。为了省事,我信马由缰地随意选定、删除,看它们瞬间消失在我眼前,不留一丝痕迹,我也像是瞬时被清空了一般,感到无比轻松。我双手惬意地捧起咖啡杯,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一股浓浓的香味和扑鼻的热气,让我像一只展翅的大鹏顺势扶摇直上。正当我无比陶醉地闭目神游时,突然的一声断喝,立马让我从云端跌落下来:

“梅朵,你这稿子要是今天再编不出来的话,明天就不用来了!”

主编不知什么时候凶神恶煞地站到了我的办公桌前,平时眯成了一条缝的小眼睛怒目圆睁,像是突然安上的两颗铜铃。那架势,恨不得一口水把我吞了。

我慌忙起身,顾不上突然受惊而洒出来的咖啡,忙不迭地向他赔礼道歉:

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保证今天完成。”

“保证,保证,前两天你也是这样保证的,可结果呢?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给我编出来。”说罢就气冲冲地走了。

“什么人嘛,见不得别人一刻闲。”我一边嘀咕着,一边擦着洒在桌上的咖啡,心里仍是无可名状地烦躁。

“梅朵,还有多少,我来帮你。”

雅涵走到我跟前柔声地对我说道,边说还边替我整理起桌前的书稿,不一会儿,桌面就变得干净、整洁。

我心头那狂躁不安的无妄之火,一下子被她和风细雨般的温情给扑灭了。什么时候,她都是那么地淡定从容、不急不躁,无论外界掀起怎样的狂风暴雨,她都能挡在心门之外。不像我,总是那么的风风火火,说风就是雨。

两年前,主编将雅涵带进编辑部时,曾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:

“梅朵,这是新来的编辑雅涵,以后你俩搭伙,相信你能从她身上学到很多东西。”

主编的话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,倒是对她一见如故。只见她身着*色旗袍,斜襟的排扣衬着别致的优雅,一双白色宽跟凉鞋使她越发显得亭亭玉立,披肩长发简洁地拢在脑后,言语轻巧,笑容恬静。那一刻,我有种错觉:她就是那个撑着油纸伞、从雨巷深处走来的姑娘,不带一丝尘埃。那一眼,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欢。

我的坦诚和热情也让雅涵对我不设防,我们彼此敞开心扉,无话不说,无所不谈。既而发现我们有许多相似的人生经历、相近的心路历程,甚至是完全契合的人生观和内心世界,这些让我们激动不已、感概不已。我们都坚定地认为彼此就是为对方而存在的,是这世上完全重合的另一片绿叶,也是这人世间的另一个自己。我好像终于找到了尘世里的依托,从此,我不再是一个孤独的自己。这一发现,让我瞬间诗情涌动,情思绻缱,感觉她就是我心中的水莲花,散发着圣洁的光芒。这美好的画面让我忽然流下泪来,抑制不住地扑扑簌簌。我从来都是一个感性而又毫不掩饰的人,容易感动,也容易落泪。我被自己这突然的感受感动到落泪,但我并没有告诉她,我怕她在我面前会骄傲。从此,我只一心地把她当成我一生的挚友,我灵魂的知已。

我和雅涵迅速建立起来的深厚情谊,超越了这世间的任何一种友情所缔结的速度和深度:既志同道合,又互有灵犀,我们都把对方看作是另一个自己。我们为了同一篇稿件痛哭、落泪,只为结局的突兀;为了能编出精典美篇,我们一起斟词酌句,仔细阅读、修改。过程辛苦,但结局完美,为这共同的付出、收获我们报以会心一笑。更多的时候,为了弥补我的拖延症所犯下的过错,她不得不常常放下手头的编辑,帮我一起突击组稿。

雅涵已经连续两年的七月,在我的“失心疯”发作后,包揽下我所有的活计,才换来主编对我假期的批准。我这“失心疯”已有五年的病史,对我来说,它是不治之症——除非哥哥能回来。但哥哥忌日一过,它又能慢慢自愈。雅涵总是说我执念太深,才让心里有了“魔”,得想法驱去心魔。

在雅涵的帮助下,稿子到底是编出来了。可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,一晚上都在断断续续地做着同一个梦,我梦见哥哥一直走、一直走,任我在后面怎么追,怎么喊,他就是不回头,最后越走越快,把我丢在旷野里,天地间,只有我一个人在孤独地呼唤:

“哥哥……哥哥……”

这次,我决定去西藏——一个离天堂最近的地方:我相信能在那里找到哥哥的痕迹。

02

我是到达雅安后开始发热的,确切地说我是住进“翠翠客栈”的后半夜开始高烧不退。

翠翠客栈是我进入上里古镇的第一家客栈,我原打算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天再进藏。但睡到下半夜,我盖了两床棉被还是冷得发抖,那种冷让我如坠深渊,我拚命地挥动双手以期抓住些什么,但还是感到身体在不停地下坠,下坠。迷迷糊糊之中,我听到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,可我的周身好像被捆绑住了一样,就连我的眼皮也沉重得抬不起来。随后,世界又似乎静止了,但并没有持续多久,似乎是更噪杂的一片,我只是感到自己仍然在不停地下坠,我想我已经到了万丈深渊的底部。奇怪的是,那里好像还有别的生灵。

有什么走动的声音,在我身边忽远忽近,一个温热的物体触碰了我的额头后,又迅速拿开,随即我的额头上突然就多了块冰一样的毛巾。

“哥哥?哥哥!”

我想一定是哥哥,我喜出望外地拼命呼叫,我想看着他,再不让他从我的世界消失,可我就是睁不开双眼。身边走动的声响越来越频繁,额上的毛巾换了一块又一块,在一次替换的间隙里,我终于抓住了那只手——像哥哥一样的手。我一下子踏实了,那种下坠感也随之消失,我紧紧地抓着那手不放,身体慢慢有了回暖的温度,接着是突然袭来的困乏如潮水般将我淹没,我已经很久、很久不曾好好地睡一觉。随后,我沉沉地睡去,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的敲门声将我吵醒。

进来的是老板娘翠翠,她的身材圆润、丰腴,三十多岁的她看上既年轻又充满活力,那双朴实无华的眼睛尤其让人想去亲近。

“梅朵,你终于醒了,昨晚你可把我吓死了。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你一直高烧不退,不停地说胡话,还紧抓着我的双手不放,好不容易等你睡着了,我才帮你锁上门出去了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?”

“你床头的按钮一直呼叫不停,我跑来敲了几次门又没动静,来来回回地跑了好多趟觉得不对劲,这才拿了钥匙开门进来。噢,对了,你一个姑娘家的,以后出门在外,千成记得要反锁好房门。”

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模糊的意识和片断,原来使我安静入睡的是翠翠,我忙不迭地向她弯腰感谢,她说给我熬好了白粥,一会儿给我端进房间来。说完,走到门边的她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地倒了回来:

“对了,你有个叫雅涵的朋友吧?她昨晚一直不停地打你电话,我接听了并向她诉说了你当时的情况,她听后都快急哭了,一再拜托我要好好照料你,还要去了我的电话号码。这不,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,说你手机可能是没电关机了,让我看看你好些没有。”

末了,又加了句:“梅朵,你真有福!遇到了一位这么细心又体贴的好姑娘,她是那么地关心你、担心你。”说罢,这才转身退了出去。

我忙拿过手机充上电后就赶紧给雅涵回电话报平安。她在那头无比焦急地叮嘱,要我千小心、万注意,一定要照顾好自己,实在不行的话,就在上里古镇附近转转,散散心就好了,不要勉强进藏。她还说觉得翠翠是个好人,有什么事可以请她帮忙。

03

到了中午,我感到好多了。回到楼下餐厅让翠翠给我炒了两个素菜,要了一碗白饭。待菜上齐后,翠翠特地给我端来一碗骨头汤,我还没来得推辞,她倒是先开口了:

“这个是我们中午喝的汤,不差你这一碗,你好好补补元气,先把身体调养好。”

吃过午饭,我同翠翠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,打算在小镇周边走走,翠翠说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。

上里古镇离西藏大概还有1天半的车程,位于雅安市雨城区,居于两河(白马河、茅溪河)相交的夹角内,民间传为“财源”汇聚的宝地,虽被二水环绕,但面向田野小丘,与四周楼宇、修竹、溪水、古桥相映成趣。镇上建筑古朴,高低错落,风格迵异,石板铺街,木屋为舍,宛若一幅古老的画卷,步入其中,恍如隔世,似乎能听到藏经楼的梵音正从西藏上空隐隐地传来。我突然迫切地想要进藏,并坚信一定能在那里找到哥哥的踪迹。这么想的时候,我便急匆匆地赶回客栈。

客栈里没什么人,翠翠坐在靠近门边的一张铺有格子桌布的餐桌前,她双手托腮凝神地望着瓶插里的格桑花,眼里漾起了恋人般如水的缠绵,好像那些花里藏着隐秘的呼唤和隐约的耳语。看我进门,她忙起身:

“咦,梅朵,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?”

“我想进藏,明早就出发。”

“那怎么行,你身体还很虚弱,至少还得休息两天。再说,雅涵可是给我打了几次电话,一再交待我要特别留意你的身体,她说你最近的身体不怎么好。”一边说着,一边将我拉到桌前坐下,给我倒了一杯柠檬蜂蜜水。

“你怎么要那么急地进藏呢?”

“我要去找哥哥。”

“哥哥在西藏?”

我没有吱声,只是捧起玻璃杯,一股甘甜的液体流进我的身体,给我注入了活力,让我特别想倾诉,我便自顾地说开了:

“我是哥哥捡回来的。当时我正孤独地躺在校园墙根下的襁褓里,哭得奄奄一息,一些孩子好奇地围着我,就在我快要哭不出声时,哥哥拔开众人将我抱了起来,我瞬间不哭了,还冲他笑了笑,看见我笑了的哥哥一下子将我抱回了家,那年他才十岁。

哥哥扶我学走路,教我学说话;教我知识,也教我做人。我是哥哥教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......”

说到这里,我的心像突然暖化的坚冰,化作甘霖洒在干涸已久的心田上,我忘情地呼吸着,来不及说下去,只是尽情地笑着,直到泪如泉涌,我端起面前的杯子,一饮而尽。

翠翠给我续了一杯水,坐正了身子,对我又像是对着瓶里的格桑花轻轻地说着:

“我喜欢格桑花,它美丽又深情,像一枚小小的太阳,照亮别人等待的路。”

“你在等谁?”

“等我男人,他在西藏支教。”

我瞬间就和翠翠成了盟友,但她还是强烈地建议我留下多休息几天再启程。

04

第二天,我没能如愿进藏。醒来时,我的身体就出了状况:嘴唇四周长满水泡、奇痒无比,唇部明显干燥、皴裂。翠翠一大早来找来时,我正涂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唇膏,但无济于事,嘴唇照例起皮、发白。

翠翠当即决定带我去看医生,顺便评估一下我的身体状况。那是一个坐诊多年的老中医,他仔细地给我号脉,再一番细致地望闻问切,最后得出“寒热错杂”的疑难杂症。说白了,我的身体正处于冰火两重天,两股内在的恶势力在相互搏斗、厮杀,最终无论谁的胜出,我都是最后受伤的载体。他给我开了七副中药,说保管药到病除。

翠翠每天早晚细心地给我煲药,我自然也就留了下来,每天上午只在周边走走,一到下午我就陪翠翠留在客栈。雅涵不时地给我打来电话,确信我是和翠翠在一起时,她才稍稍安心。我们谁都没有说喝中药的事,我只是告诉她上里很美,我想留在这里静养,雅涵信以为真。

连续喝了三天的中药,仍然没有任何的好转。我独自去了镇上的药店,他们告诉我说是唇炎,给我开了一些外用药膏,早晚涂抹。

到了第四天,我的症状不但没有缓解,反而在一天天地加重,翠翠和我都慌了,我们一起在网上研究那些外用药,无一例外都是些激素药,不但不能根治,反而还会有耐药性,吓得我再不敢涂抹。

第五天,嘴角开裂让我一句话也不想说,我更多的时候是躺在床上。雅涵依然早晚都会问候我,打听我的行程和安排,我就在床上,轻巧地向她描绘风轻云淡的画面。

到了第六天早上,一碗中药下肚,我顿时觉得面红耳赤,脸上像着了一把火,并一直烧到我的心里头,嘴唇严重缺水,明显增大增厚,好像结了一层浆,嘴角的裂口越来越深。到了中午,我根本张不开嘴,说不了话,更吃不了饭,一时之间,我感到生无所恋。

翠翠急得团团转,待雅涵再给她打电话时,她就全部和盘托出,最后我们一致认为是那中药有问题,病情不仅没有得到有效控制,反而急剧恶化。

为了减少我说话的痛苦,雅涵一次次地打翠翠的电话,让她转告我别着急,她去找十爷,求十爷给我开方子。她说十爷医术高明,出身于中医世家,年轻时当过*医,早些年就是四邻八乡赞不绝口的高人,如今虽年过八十,只坐诊半天,但来找他看病的患者仍络绎不绝。她说十年前曾为了家人去找过十爷,幸得十爷妙手回春,才让家人原以为不可能的病症最终得以康复。这一次,她决定为了我再去找十爷,她相信十爷一定能治好我。雅涵的话给我带来了曙光和希望。

十爷根据雅涵对我症状的描述所开出来的方子很特别,都是些以“龙胆草”为首的、泄肝火的苦寒之药,想必这旺盛的肝火再不压制,终会让我走火入魔。十爷特别交待药只需点三副。

这一次,翠翠更是守在炉前给我煲药,喝完药我就早早地睡了,早上醒来,感觉药方有奇效,不但控制了症状,阻止了进一步恶化,还缓解了许多,也可以进食流质的食物。到了中午,还可以用筷子慢慢地挑一些食物送入口中,我感觉自己比任何时候都饿得慌,一碗汤拌饭还是花了我很长的时间才将它吃完。

三副中药喝完,病情得到有效控制,症状也有所减轻,但并未痊愈。急得雅涵又去求十爷,十爷暗暗沉思良久,最后才同意让我将“龙胆草”的药方再追喝两副。但一再强调:只能再喝两副。其他,再不多言。

等到五副中药全部喝完,我才知道体内的邪火到底有多张狂,它们不仅烧坏了我的五脏六腑,还几乎烧坏了我的脑子和意志。我变得非常脆弱、敏感,甚至是悲观。抗生素的外用药再不敢涂抹,但嘴唇的持续干燥、难受如影随形,我开始幻想有没有一种什么奇效的药物,我不停地上网搜索、查找,记忆里忽然闪出一道光:上学时,一到冬天,冷冽的寒风就开始撕裂我们的嘴唇,那时并没有唇膏,我们都是靠身体的自愈本能去与寒风抗争,班里有个男生嘴唇干裂、肿大,后来去校医务室开了凡士林抹在嘴上,像涂了一层*油般油光发亮,没几天就恢复如初。

我再次跑去药店打听*士林,她说没有,恐怕一般的药店也买不到,市场上早就不卖这个了。她说她有一个朋友也是唇炎,但比我严重多了,断断续续、反反复复了好多年,一直根治不了,痛苦不堪。我的脑海里又浮出在网上搜索到各种惨不忍睹的“香肠嘴”:增厚、开裂、脱皮、结痂……如其这样,还不如直接让我死掉!那一刻,生命于我是那么的脆弱和不堪一击,我像一只惊鸿,时刻留意、观察着我的嘴唇,有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。

说话间,药店老板见我神情黯然,又见我来来去去地跑了多趟,有些于心不忍地开始给我介绍各种皮肤药,无一例外都是治疗皴裂、脱皮之类。我担心像网上那样:各种用药过后,最后变成慢性唇炎,反反复复再无宁日而心有余悸,但无法缓解的痛苦使我还是情不自禁地买下那些药膏。同时我还是非常固执地问她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油,对皮肤没有任何的刺激,比如说甘油之类的。

她依然回复说一般的药店可能都不会有,我又失望又难过地不停呢喃自语:“怎么就没有了呢?”我甚至感到自己都快要哭出来。

最后,她给我拿过一个四方的小包装盒,一边取出里面的说明书,一边对我说道:

“这个可以,但你可能不会用。它的成分就是甘油和水,不会有任何的刺激性。”

我接过来一看,是“开塞露”!突然,我感到周身的血液纷纷涌向整个头部和脸部,瞬间将我的脸变成了猪肝色。

这个原本塞在屁股眼里,透过甘油的渗入以助大便排出的小塑料瓶,极端讽刺地被我拿在手上。想到要将瓶里原本塞入肛门的液体,倒出来涂抹到我的嘴唇上,我就感到极度不舒服,恶心、想呕,甚至有一种非常强烈地被侮辱感。但我的眼睛却挪不开,我盯着说明书看了一遍又一遍。的确,它不含任何添加剂的自然成份以及它所具有的高度润滑的作用,是我的嘴唇所迫切需要的,眼前也实在没有什么比它更适合我。

犹豫了一会,我还是将治疗皴裂的药膏和开塞露一并买了回去。一进房间,我就将药膏涂抹到已经结了一层薄痂的嘴唇上。白色的软膏瞬间夸张地盘踞了我整张嘴,使镜中的我看上去像个妖怪,随之而来的刺痛感,像针尖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我嘴唇上所有涂抹过的部位,我惊恐万分地洗净嘴唇,没有任何粘附物的双唇不再疼痛,但却干燥无比。那瓶小小的透明塑料瓶静静地躺在桌上,里面的液体像突然盛开的罂粟,对我散发着致命的诱惑。那一瞬间,我倒宁愿它是一瓶毒药,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打开一饮而尽。我无助地将自己扑倒在床上,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一样。

恰在此时,雅涵像感应到我的煎熬似地发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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